+-
散文 | 故乡的雨


...

我想念故乡的雨。

来南方之前,我不知道还有雨季。这几日,正值“龙舟水”,几乎每天都要下一场,不分白天黑夜,毫无缘由,想下就下。

故乡的雨,可没南方这么随意,她只在短促的夏天下几场,到了八月会有十天左右的连阴雨,接着就会下雪了。七月流火,在故乡是不存在的。

... 呼伦贝尔山林与草原交汇景色

故乡极少烟雨袅袅。

高高的山,辽阔的草原,黯淡了伤春悲秋的愁绪,雨水来得急,走得快,让人来不及怀疑人生,

在这里,头顶“蓝蓝的天上白云飘”,脚踏绿色无垠的山林或草原,也只能热情讴歌祖国的大好山河,或抒发自己“天生我才必有用”的壮志雄心。

哪还有伤感哀愁呢?早被故乡的雨淋得模糊了。

故乡的雨是明亮的、丰满的、欢喜的,因为一年里只有夏雨,所以,它又是浓绿的,盎然的。

雨水让山更绿,也使草原一夜间返绿,这时的故乡,吸引着很多远方的客人游览观光。

... 七月的呼伦贝尔大草原

采蘑菇总在雨水后。草地里是草蘑,一片片的,生长得极快,也就不那么稀罕了。采摘后,用粗针线串起来,在阳光下晒干,将是上好的食材,小鸡炖蘑菇时必不可少。

桦树林中长的是桦树蘑,这就比较少见了,胖胖的,呈灰白色,味道十分鲜美,适合炒鲜吃,不能储存的。

还有一种比较常见的叫“油团子”。色如牛肝,伞面一层油油的,滑、嫩、香,一般也是炒鲜吃。

还有许多叫不上名的蘑菇,只需一场雨,便恣意疯长。不过,长得色彩艳丽的,就要小心了,这是毒蘑,误食后,轻者嘴发麻,重者要洗胃。

... 它的名字叫腊伞,草蘑的一种

雨水催熟了各种山果。河边长着稠李子、水葡萄。山坡上遍长着越桔,味呈酸甜,小小的,和王维的相思红豆个头差不多,它还有一个鄂温克名字“亚格达”。越桔酿酒,或做饮料,是上好的保健饮品,就是价格比较贵。

山上除了红豆之外,最多的便是蓝莓,当地人叫笃斯(蒙语),满山遍野的生长着。据说,这也是世界上营养、品相和价值最高的野生蓝莓之一。辨别是否野生,很简单,味道酸甜则是,呈甜不酸的就是人工种植的。

采摘蓝莓,要在七月底至八月初,其它时间都不合适,早了酸涩,晚了果肉干瘪。

少时常跟着大人上山采摘蓝莓,用八号铁丝与铁片做成的“撮子”,一会儿功夫,就能收获一小桶。

... 这才是真正的野生蓝莓

故乡的雨,都是好雨。草原需要雨水。想想看,十一万平方公里的大草原,若是没有及时雨的滋润,又怎会“风吹草低见牛羊”呢?若是六月里不下几场透雨的话,势必影响七月游客的兴致了。

盼雨更心切的则是林区人了,因为怕山火。

每年九月至来年五月,林区便进入防火期,如若下雨早,森林返绿快,防火的压力还小一些,否则,每天都如临大敌。即便是进入夏季,这里也容易发生雷击火,烧起来就不是小事,有时需要邻近几个省的支援,才能扑灭林火。

... 呼伦贝尔特有的白桦林

想起来就惭愧,小时不懂事。山火一起,直升飞机在头顶飞来飞去,在学校空阔的操场上起降,这让我很兴奋,不仅能吃到军用压缩饼干、罐头,而且还不用上学了。

这种“愧疚”在我到南方工作后,有几年时逢梅雨季时,都在心里暗暗祈祷,这么多忧伤的雨,飘落到故乡就是喜雨,多多益善。

时光荏苒,故乡的雨,已成为生命的记忆,常在心里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......

夏日的午后,独坐窗前。

望着杨柳婆娑,一阵风吹过,飘来细细雨丝。眼前的景物,攸地勾起往事,想起故乡。

远方那道山,那片草原,若是笼罩在这蒙蒙烟雨中,该是何等模样?

我想念故乡的雨。

...


作者 | 烟雨立凡,一本书,一杯茶,只谈温暖不言殇。

—图文版权 | 原创作者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