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德充沛:活跃在罗马千年历史中的武将单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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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领单挑乃是古代军事史上的常态。若有任何一方在这类大战的前戏中获胜,都会给其余人以莫大的精神鼓舞。因此,也有许多重视纪律和团体协作的军队,会主动规避或禁止这类冒险行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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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任何群体只要是崇尚武德,都不可能在对手的邀约下免俗。甚至以这类小规模决斗去替代群战,以便减少不必要的伤亡。曾称雄西方数百年的罗马帝国,就为后人留下了许多相关记录。


光荣传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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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政时期的罗马人就比较崇尚单挑


罗马人靠单挑制胜的传统也是由来已久。在传说的王政时代,第三代国王图卢斯-霍斯提利乌斯就在进攻近邻阿尔巴时,同对方约定以单挑代替群战分胜负。两国便各自派出3名勇士,以计算大比分的方式决定胜利归属。共和国初期的护民官希克西乌斯-登塔图斯,也曾在抵抗王政复辟的斗争中遭遇8次单挑邀请。由于其人精于习武,居然全部赢下了这些生死之争。另一位护民官科内利乌斯-科苏斯,甚至单挑斩杀了宿敌维爱城的国王托卢姆尼亚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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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见这种源自王政时代的光荣传统,到共和共和国早期都深刻影响着罗马精英阶层。许多出身显赫将领,都宁愿用自己单挑替代同僚伤亡,哪怕技不如人也毫不顾惜。这些举动也更是得到着名历史学家波利比乌斯的称赞。但因为年代久远且语焉不详,使后人无法准确获悉这些搏斗中的详细经过。所以真实性总要遭人质疑,也拖累了罗马先民们的武德口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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单挑经常也会演变为小型团战


公元前 361年,高卢部落从波河平原南下,直抵罗马城外3英里的阿尼奥河大桥。负责守卫桥梁的独裁官昆克提乌斯,率部与这些蛮族发生激战。某个入侵者中便自负勇力,向罗马人发出单挑决胜的挑衅。后来三次当选执政官的名将提图斯-曼利乌斯,则在征得独裁官允许后出阵接受挑战。虽然对方身形魁梧且力大如牛,还用颜料涂满脸部和盔甲,显得十分狰狞。但他还是平静地让同僚帮忙系紧盔甲,拿着圆盾和短剑便走上两军之间的空地。随后又多次灵活地躲过敌将攻击,并趁着高卢人劈砍的间隙突入后者身侧,用贴身肉搏抵消对手的攻击力度。短短几个回合,高卢人的破绽便被看穿,被罗马人两次命中下腹的致命攻势杀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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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次单挑过去12年后,类似的情节很快就再现于罗马军中。同样是面对高卢悍将的决斗要求,年轻的护民官马库斯-瓦勒利乌斯决定站出来予以回应。然而,他与前辈的战力差距十分显着,最后只能靠所谓的超自然因素获胜。据说每当他与对手贴身,就会有乌鸦落在自己的头盔上。当他落入险境,这只神鸟就会袭击高卢人的脸部和眼睛,最终帮年轻的护民官反败为胜。也因如此,尽管瓦勒利乌斯收获了科尔沃斯(乌鸦)称号,但他的战绩实有胜之不武之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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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卢人是早期罗马的主要单挑强敌


盛极而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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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卢人同样是早期罗马骑兵的主要单挑对象


随着罗马共和国的不断扩张,将领也逐渐拥有自己的骑兵伙友和扈从,决斗模式也从地面转向马背。例如绰号“罗马之剑”的悍将克劳狄-马其卢斯,就在西西里战场上奋不顾身,冲入敌阵并杀死围攻其兄的敌人。


公元前 222年,成为执政官的马其卢斯又受命进攻波河平原的山南高卢。当他与伽伊萨塔伊国王布里托马图斯的骑兵遭遇后,立即与对方主帅爆发了罗马历史上的首次骑兵单挑。据说布里托马图斯身形魁梧,又自负骑术高超,所以率先出阵向马其卢斯搦战。但罗马执政官仅用一个回合就依靠冲力将他挑落马下。然后迅速返回原地补刀,轻松赢得了这场决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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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庇阿与汉尼拔也曾在扎马的战场上单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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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马其卢斯的对手过于平庸,所以仍称不上罗马史上最佳单挑将领。这一荣誉的归属,还是被力战汉尼拔的西庇阿所斩获。当双方在扎马平原爆发最终决战,两军的主帅就为减少士兵伤亡而同意进行单挑,甚至同时向对方掷出标枪。其中,西庇阿的标枪射穿了对方盾牌,汉尼拔也成功击伤西庇阿的乘马。到了第二回合交锋,更换坐骑的西庇阿又用标枪击中了某个迦太基军官,却也因此错过了击杀汉尼拔的最好机会。随着两军将士重新介入战场,这场短暂却不平凡的单挑也就以平局收场。


不过,两军主帅单挑固然能极大吸引人们的眼球,但真正执行的还是极为罕见。因为主帅的第一要务是指挥部下取胜,而非单纯地依靠个人勇武斗狠。年代稍晚的马略,就想办法回避单挑的典型。由于传言他年轻时在西班牙击杀过土着首领,所以曾被双方视为决斗的理想对象。但当成为全军统帅的马略受到条顿将军单挑,便首先推出一个角斗士,声称对方只有击败他才有资格与自己战斗。这样的做法尽管有些无耻,却也说明马略本人并不完全拒绝单挑习俗。等到更加年轻的凯撒、庞培等人走上历史舞台,即使身手再好也不会冒险尝试决斗。直至安东尼在败亡之际向屋大维发起挑战,也被占据天时地利的后者给无情回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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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略曾以麾下的角斗士做挡箭牌


罗马共和国阶段的最后一次单挑,发生在公元前 45年的蒙达之战。负隅顽抗的北非庞培派悍将阿尼斯提乌斯,就向凯撒方面发出决斗要求,并被骑士尼格尔所接受。两人便如同角斗士般互相对峙、搏斗,却都没有能打倒对方。最终,这场平局因骑兵战的开始而被迫结束,类似的习俗也不再为其他罗马军队所重拾。


进入帝国时代,武将单挑的案例更为乏善可陈。但也有克拉苏的孙子李锡尼在公元前29年征服麦西亚时,单人击杀了巴斯塔纳国王德尔多,并将俘获的盔甲献于朱庇特神庙。后来的公元 173年,参加马科曼尼战争的马库斯中亲手斩杀纳里斯提酋长瓦劳,得到奥勒留斯皇帝的马匹和盔甲奖赏。但更多案底来自无良文人的跪舔行为。他们为讨好君主,不惜用极度夸大的言语来吹嘘其个人战绩。于是,三世纪危机阶段的军人皇帝奥勒利安,就被安排在单天内手刃48个萨尔马提亚骑兵。随后又在数天时间线上,被继续补充了950个人头的惊天战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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奥勒良的史诗战绩 全靠无耻文人吹嘘


回光返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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查士丁尼时代的罗马军队 有大量单挑记录的复苏迹象


不过,当时间的指针转向中世纪,不断重建的罗马军中又出现了单挑记录。查士丁尼皇帝的爱将贝利撒留,喜欢豢养外族武士充当私人卫队,并用这些亡命之徒来应付决斗邀请。在公元530年的达拉战役中,就有做过摔跤教练的安德里亚斯出战波斯武士。他凭借自己的灵活身手,先后将2名挑战者都击落马下。哪怕自己也中招坠马,也能比对方更快的再次拿起武器。贝利撒留的部下苏尼卡斯,也在后来的冲锋中阵斩波斯副将巴勒斯马纳斯,勉强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武将单挑。


数年后,大杂烩式的东罗马军队开始西征,并在北非遭遇到以尚武着称的汪达尔人抵抗。当这些作风已大为软化的蛮族提出单挑要求,贝利萨留便派出了刚刚归化不久的匈人残部。结果,曾以毁灭罗马城而着称的日耳曼支系,就被依然野蛮风俗的对手完全压制。虽然整场战争的结果并不由决斗所主宰,但汪达尔王国在这类单挑中已败相毕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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达拉战役前 罗马与波斯双方还进行了阵前单挑


到了公元625年的萨鲁斯河战役,军人出生的希拉克略皇帝也有过一次详细的单挑记录。当时的波斯名将沙赫巴拉兹,用诡计包围了擅自过河出击的罗马主力。同时命麾下的1个巨人分兵军队前往夺取河上桥梁,企图一举拿下对岸的营寨。由于该巨人体格过于强壮,让守桥的罗马士兵也一度无法阻挡他的冲击。关键时刻,希拉克略用剑劈开这个巨人的喉咙,并一脚将其揣入河流。波斯人也因此士气大跌,在源源不断的反击中鸣金收兵。


当然,希拉克略最辉煌的单挑战绩,还要属激动人心的尼尼微决战。他在战场上曾三次被对方发现,并很快深陷单挑旋涡。在先后击杀了2名普通贵族后,又遭遇到对方主帅的专门挑战。由于担心自己的近战水准不足以获胜,便狡猾的选择了以射术安排胜负。他连续向对手发出两支利箭,擦伤希拉克略的嘴唇,还成功射中了脚踝。但罗马皇帝还是忍着剧痛冲锋,从护在他身前的侍卫背上抽出佩剑,直接劈中对方的肩颈。然后又及时换用长矛捅死倒地的波斯人,进而成功割下对方的首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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希拉克略时代过后 罗马人将再无多少单挑印记


不过,或许正是在尼尼微之役中多次负伤,此后的希拉克略也没能继续自己的神勇。当更危险的阿拉伯人攻入叙利亚,只能避居深宫而亲眼目睹自己收复的半壁江山重新沦陷。但他的崛起和成功本身,就是东罗马帝国武力的一次回光返照。基层社会的全面解体,让自己和后人都无法再重建先辈们的强大军团。依靠不断进口蛮族的弥补措施,也不过是着眼于短期效果的临时举措。


当后人饱览漫长的罗马兴衰史,或许很难注意到字里行间的单挑决斗正在大量流失,但也一定会从其他桥段感受到这个文明的日暮西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