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明回忆录|黔沪斗争脱险(一)

《庆祝建党100周年 重温红色故事》

十一、黔沪斗争脱险(一)

罗明回忆录——陈丕显

整理:无射山的人

我在娄山关负伤后,仍坚持随军行动。红军四渡赤水,行进至贵西北盘江的时候,党中央派陈云同志同我谈话,要我和谢小梅同志一起留在贵州。陈云同志亲切地对我说:“你受伤重,流血太多,虽然身体有好转,但还不能适应急行军和长途行军,所以要你留下。”开始,我表示愿意坚持随军行动,也能随军行动。陈云同志又说:“中央已决定在云贵川创建革命根据地,中央决定要你和谢小梅同志留在贵阳郊区开展农运工作,是有重要作用的。”陈云同志着重说,这是一项任务。当然,听到陈云同志说是任务时,我便表示接受组织的决定。陈云同志还特别说,朱祺同志留贵阳搞工运工作,你和谢小梅同志在市郊搞农运,由朱祺领导,一切路费、经费都由他掌握分配,还有一川籍老人带路。经过谈话以后,我便离开部队,一行4人向贵阳方向进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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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留下的还有一支小部队(游击队),任务是守北盘江的浮桥。因为当时敌机常常低飞炸浮桥,所以需要保卫,以便保证后续部队沿浮桥过江。当夜,过了桥,我们便和小部队一起住在山上。次日早上,我们4人继续向前走。

我们行了半日,到了长有草莓子的一个小圩场(牛场),在那里买了一点东西吃,算将就一顿午饭。饭后,我们又立即向贸易县(关岭县)前进。这一带是白区,反动势力嚣张,反动宣传也很厉害,我们只好化装成老百姓赶路。

关岭县守城的是游国才的部队,是蒋介石部署在这里拦阻和准备追击红军的。我们到达城门口,被哨兵盘查,问我们是干什么的?我们回答说,是做生意的小商人,是进县城投宿的。但他们始终不相信,十分怀疑,因为我们说的不是贵州话。于是,我们4人便被扣留起来,寄押在关岭县监狱。游国才的部队连夜开拔追击红军去了,我们便成了关岭县的犯人。男的关在用木栏栅围起来的男监牢,谢小梅被关进女牢。一位老狱卒问我们从何而来,我们说是几个人合股做生意亏本,路过县城被部队误会抓进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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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晚,法庭开审,先把朱祺(又名朱阿根)带去了。怎样审他我们不清楚,但过不久,他便安然地回来了。估计(后来得到了证实)是用钱买通了法官,法官受贿答应放他,但又怕他说出真情,便要他立即离开关岭。

朱祺是组织指定我们在贵阳活动时的负责人,经费(部分是金子、金器)全由他掌握。他要先离开关岭,我便向他要路费,但他不给,说是到贵阳后再想法见面。当时老狱卒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。4个人合伙做生意,为何两个先走了,连路费也不留。但也无可奈何,也得听命让他匆匆离去,带路的川籍老人也随他一起走了。

朱祺两人走了,我和谢小梅仍分别关在男女牢房里。第二天晚上,法庭又开庭审问我。

这是个老式法庭。桌上摆着签筒,半边是刑房,摆着不少刑具,旁边站着卫兵。

法官摆着架子,气势汹汹,劈头第一句就是:“你是共产党,要从实招来?”

我说:“我不是共产党,是做生意亏本,过关岭时,军队误会,被捕入狱的”。

法官好像心里有个什么底子,接着气势汹汹地对我说:“昨天,我审了姓朱的,他说你们夫妻俩个不是他的同伙商人,他才是做生意的,所以放了他,你是共产党,该如实供认!”当时,我想,朱祺为了保他自己,说我是共产党不大可能,但说我不是他们的同伙商人是可能的。所以,我仍坚持说,是同伙商人。法官见我态度很硬,便动了刑,打了我20大板。我尽管受刑,但还是不改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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停了一会,法官变了一个把戏,他说,你既然说是做生意的,会不会打算盘?

打算盘,我是会的。因为我在本乡当过6年店员。

这一招没有考倒我,法官又换了一个口气说;“共产党人才多,会打算盘不等于不是共产党。”

过了一会,他说;“你既然是商人,一定有钱。”

我说:“我和姓朱的合伙,生意失败了,还有一点钱也都给姓朱的带走了,连路费都没有留给我,不信,你可以去问监狱里的看守老人,他也看到的。”

法官不死心,一再逼我。他说:“姓朱的都有金戒指,你没有?”

我说:“男人那有金戒指。”

法官说:“那你老婆一定有,做生意的女人都有的。”

我回答说:“不知道有没有(事实上有2个金戒指,都放在小梅身边,是组织批准带在身上,以防困难时可变卖作路费),如有可以给你。”

法官逼着,我写了一张纸条交给小梅,叫她如有戒指可以给他。

审问完后,把我押回男监。

10多天后,关岭县换县长,清监犯。我平时做了老狱卒的工作,这时,老人教我一个设法出狱的办法。他说,等一会新县长和法官会到这里,你要喊冤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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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一会,新县长和法官果然来了,我便大喊冤枉。新县长问我为什么喊冤,我便把误会被捕的前后情况对他说了。他重复问我:“你真是小商人?那个年轻女人真是你婆娘?”我说是。他又看看法官,法官点点头。这位新上任的县长便行了大赦令,放我出狱,限我立即离开关岭县境。

我和谢小梅抓住这个时机,决定立即出狱离开。当时,身边只有几件旧衣服,唯一的一件毛线衣都卖掉交了狱中的伙食,还有一床小丝棉被捆成一个小包,法官想留下,我说是个破棉被,才让带走。

出了狱,到哪里去?这里没有任何关系。我和谢小梅商量了一下,还是去贵阳。

从关岭到贵阳,走了两天半,经过安顺县城,大路不敢走,专走小路。没有钱吃饭便卖衣服。贵阳没有稀饭卖,是卖糯米糍粑,花一个大铜钱就吃不完。

蒋介石为了追击红军,在贵阳坐镇。他走后,由吴奇伟和薛岳的部队把守,城里戒备森严,所有入城的人都要检查。当时,我们看准机会,随着大批老百姓一起混进城,在一个小街巷里的小客店住了下来。我装着有病躺在床上,外面由谢小梅应付,以免暴露。

贵阳城查得很严,每夜都有敌兵来客店查问。一次,我被传到一个检查站去询问。我说了情况,他们听我说得半客话半广东话,便起了怀疑,派了一个人和我一起回客店来,又查了一会才回去。

住了一个星期左右,店主便向我要钱,我说已经去信要了,没有那么快。他说,他是小本生意,没法应付。以后他想了一个办法,介绍谢小梅到他认识的一个保长(名叫刘简章)家里去当佣人,烧火、洗衣服等,光吃饭不给工钱(工钱也可能被店主当房租了)。又过了几天,店主对我说,你也去做工好了。他想介绍我去乡镇里当文书。我怕被人认出暴露目标,没有答应。店主第二次要我去当清道夫,打扫街道,我去了,和一个国民党军队下来的老兵一起,什么都得听他的。在这期间,生活很苦,在板凳上睡觉。但为了维持生活,伺机脱险,也只好这样干了。

那时,国民党提倡什么“新生活运动”,机关和街道都要打扫得干干净净,我们先扫公安局等机关,再扫街道,一人扫一条街。

我打扫过公安局的一间房子,这房子是敌军一个连长住的,办公桌上放了一根蓝色的短棍,桌子底下还有一个类似牌位一样的东西,写着“戴”字,还点了灯,估计是蓝衣社特务对其主子戴笠的“礼仪”。一次,我扫地时,正好这个连长和另一个人在小声说话。我边扫地边留心听,那个人说,关岭县打了一个电话来,说那边有一个共产党到贵阳来了,要加以注意。我听后便警觉了。第二个月,把我调到消防队(救火队)。

我到了救火队,每天都要挑水,搞训练,累极了,每天干完倒头便睡。我原来有肺病,1个月后,肺病加重了,吐了血。起初请个假,悄悄地到天主教堂贫民医疗处去看病拿点药。以后有人向队长报告我吐血,队长便叫我去,说病会传染,把我开除了。我要求留下干轻活,也不答应。我只好拿了2件衣服便离开了救火队。

无活干,生活无着,又没钱治病,我只好又到天主堂去,要求他们让出一个小角落后,便铺了一个草席先安下身。但这终究不是办法,于是,我便去找小梅商量。保长不让我进屋,我俩只得在外头说话。经合计后认为,在找不到党组织关系的情况下,只好写信给亲友求援了。我买了信纸和信封,回到天主堂写了两封信:一封寄给我姊姊和姊夫(越南西贡梅溪市万和堂张敬之),另一信写给上海法租界至成里五号我堂兄罗悬弧。信中都说是做小本生意亏本,速寄路费来。寄去越南那封信,如石沉大海不见回洋,上海的堂兄倒及时回信和奇钱来了。那时,我化名林友松,表示像青松那样,坚决革命到底;谢小梅改名张玉梅。因为我没有固定地址,所以回信都寄到保长家。第一次寄了50元(银元),被扣去30元,只交20元给我们,信也被他们拆开先看了。以后我又寄信去老家枫朗,家里知道我的情况后,也寄钱来。保长刘简章看到我有信有钱收,当真相信我们是生意人,便准我进他房子去看谢小梅了。